【all虎】我只想搞保洁 15
五条悟眯起眼睛，拖长音调说：“乙骨也是，你也是，或许我该回去改一下教学方案。”
虽然是这么说的，他还是轻轻推了一把虎杖。
这次的触碰不带有恶意，也没有费尽心思的周旋，十分短暂，甚至有些温柔，带着隐隐的鼓励。
伏黑惠的脸上浮现难以察觉的红晕，但并没有收回手。
虎杖的心扑通扑通得跳着，宿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脑海里。
“魔物不能理解你，难道人类就能吗？！”
“你不会被任何一方接纳！”
虎杖抖了一下，在他退缩之前，冰凉的手指率先握住了他，伏黑惠将他从马车上拉了下来，贴心地扶住他还没掌握平衡的腰身。
“这里是魔物的地界吗？”
五条悟抢先回答道：“不是。这些都是成熟的实验品。”
食人树静悄悄地蜷缩在一起，虎杖让他们注意脚下的植物，附和道：“没错，这里更像是一个……缩小版的黑暗森林。”
因为外层笼罩着透明的“墙壁”，所以不易被发现。
“我太依赖这对眼睛了……居然让他们建到这种程度。”五条悟愤愤地说，早知道应该听一听甚尔那混蛋的“劝告”。
神明的祝福让他对魔物非常敏感，但这种混杂的“人工制品”不在他的警惕范围之内。
夏油杰摇摇头，“不只这个原因……这里的魔法阵，”他沉下脸，“比较特殊。”
事实上，是和圣殿深处的法阵极其相似。
四百年前魔王被关在圣殿里，当时的教皇真的不知情吗……
那他见到人类做的实验，后来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，对教会说“虎杖悠仁真是个善良的魔物”呢。
胸前代表教皇身份的勋章仿佛在发烫，夏油杰多日不曾进食，胃里竟还有东西在翻滚。
肩膀被人握住，五条悟严肃道：“别想了。”
“……”夏油杰拂开肩上的手。
就在这时，刚劲有力的枝条砸在他们脚前，食人树的内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“它们醒了。”虎杖说，“小心——”他还没把话说完，脚下的土地就蠕动起来。
不仅仅是食人树在苏醒，似乎整个地貌都发生了改变。他所在地方急剧凹陷，伏黑惠和他被聚拢的树枝冲散了，虎杖想飞上去，但更多的枝条盖住了太阳，形成严丝合缝的天然屏障。
等一切稍稍平息，虎杖点燃了一段树枝，“惠，你在哪？”
没有人回应。
虎杖艰难地掰开眼前粗壮的食人树枝，虽然被改造过，但上面的粘液并不影响他的行动。
虎杖似乎踩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，借着火光低头一看，是一小截露在外面的人类躯干。
虎杖赶忙把那人从土里“刨”了出来，夏油杰紧闭着眼，还有微弱的呼吸。
所幸是被泥土覆盖着，食人树的腐蚀液并没有碰到他。
虎杖用力按着他的胸口，然而掌心下，人类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慢，虎杖急得满头大汗，他的血蕴含蓬勃的生命力，但那只对魔物有效，对人类来说，就是最致命的毒药。
治愈魔法只有能聆听神眷的教皇才可以做到，现在，这届教皇马上就要去见神明大人了。
深呼吸，虎杖想。
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突然，他想到，他身上还有一处地方没有被黑暗侵染。
神对它降下了祝福。
虎杖没有犹豫，圆润的指甲猛然抽长、变得尖利，“撑住啊。”他低声说，轻轻擦拭着夏油杰额上的冷汗。
………………
被圣殿吸收的力量似乎又回来了，四肢重新变得有力，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知觉的舌头因为甘甜的滋味而兴奋的颤抖。
肚子突然好饿，他还以为自己永远失去这种感觉了。
夏油杰慢慢地睁开眼，魔王正担忧地看着他。
“我怎么……”他声音像被人掐着嗓子一样，枝条打到他的时候，他觉得自己不会活下来。
应该伤到了内脏才对。
但是现在……他摸了摸腹部，身体似乎没出什么差错。
虎杖松了口气，向后仰倒，同时摊平双腿。“太好了，你差点就要死了。”
夏油杰撑起身子，魔王为他们构建了一个简单的屏障，隔绝了外界的魔树。
篝火安静地燃烧着，时不时迸出几个温暖的火星。
“既然醒了，我们一起去找伏黑他们吧。”虎杖说：“如果我没有猜错，这个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改变地形，是一个危险又巨大的迷宫。在你昏迷的时候，它又改变了一次。”
“嗯……”夏油杰心不在焉地说，手指无意识地去刮蹭口腔内壁。
他似乎吃了什么东西，胃里暖洋洋的，而牙齿深处，有一种不满足的疼痛。
他还想要。
“你给我喂了什么？”
“什么？”虎杖紧张地看着他，呆呆重复。
夏油杰一直朦胧的视野也清晰起来，不对劲，他的感官明显变好了，他注意到虎杖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格外苍白。
虽然从外表看不出异常，直觉让夏油杰按住对方，扯开他的衣领。
看清了衣物遮掩下的空洞，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。
“……严格来讲你吃的并不是魔物的一部分，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圣水、呃，反正都是跟神有关的，不算太脏……”虎杖努力开导他，而夏油杰的手颤抖着，那一瞬间，虎杖还以为对方会吐出来，好心翻到一边，给他腾出位置，反正身体已经愈合了，剩下的吐出来也没有事。
但他又被抓了回去，“你救了我的命，还以为我会介意这些吗？”夏油杰苦笑，长发垂到了虎杖的脸上。
虎杖更严肃了，“我宁愿你介意。夏油杰，你不能对魔物产生更多愧疚了，你是教皇，神不会原谅你对魔物的恻隐之心。”
“那你身为魔王，为什么不放任人类死去？！”夏油杰失控地吼道。
“难道四百年前我没有为此付出代价吗！你想要重蹈覆辙？！”虎杖回吼道。
“那也是因为人类的愚蠢。人类总是太傲慢，连我也算。因为弱小，需要更多的谋算，要是都能变得和你们一样……”夏油杰松开了他，他的瞳孔不妙的收缩。
食人树渐渐停止了攻击。
它们困惑地挠挠冠顶，似乎搞不准屏障里面还有没有人类。
魔王的本能告诉虎杖，黑暗正在考虑纳入新的子民。
虎杖紧张地抱住他，“夏油杰，想一想伏黑惠，还有五条悟，那些来祷告的人类，别只看到一面。别犯和我一样的错误。这些冲突是两个种族要经历的过程，你必须接受它。”
然而黑暗似乎对夏油杰很满意，他准备夺取这个人类的一切，将他变成怨灵。
夏油杰的头发变得更长了，它们像有了生命，紧紧缠缚在虎杖的手腕，还有一些探进虎杖的胸膛，准备饱餐一顿。
是啊，夏油杰把脑袋埋进虎杖的肩膀，他确实有点饿。还很累，就这么休息一会儿也不错。
“你要伤害我吗？”他听到虎杖问。
夏油杰像是触电了一般抖了一下，大汗淋漓地抬起头，头发终于停止了生长。
虎杖立刻坐起，捧住他的脸，瞳孔变得血红，声音低沉，“退下，我不承认，魔王不会庇佑你们。”
夏油杰感到背后有一些沉重的东西消散了。
虎杖长长叹了口气，放开他，“你本来就是重点照顾的对象……没有什么比让教皇堕落更令黑暗高兴的了……哦，或许五条悟也算，黑暗总喜欢捉弄神的子民。”
“我太在意食人树，反而忽略了你身上的那些东西。你以后要小心点儿。”
夏油杰闷闷不乐地说：“伏黑不是说过了吗，魔物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。”
虎杖气笑了，“现在是做比较的时候？你明知道怨灵是痛苦的产物，要真的堕落了，到时候你就什么都不记得，连自己是谁也想不起，只能麻木的存在着。”
“再说，魔物的确比人类冷血一点……这点否认不了，他们确实挺敬爱魔王的，但那大部分都是对力量的崇拜。”虎杖拍了拍他的头，“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执着想变成人类，既然你已经是，就别老想着来我这儿了。”
“……但我觉得我讨厌不起来魔物了。”夏油杰失了力气，仰倒在柔软的草地上。
虎杖说：“那你该跟真人呆在一块——他是我见过的最令人憎恨的魔物，说真的，我有时候想偷偷把他沉睡的水晶砸碎。”
夏油杰捂住眼睛，低声笑了起来。
这种感觉很神奇，人类的教皇和魔界的魔王在心平气和地交谈。
“……你对人类呢，是生来就爱着我们吗？”
虎杖摇摇头，“我一开始是更在乎魔物的，可我的心脏与众不同，我太容易感到孤单了。在黑暗之中生活的种族，似乎天生就不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。”
“一想到我某天也会迎接新诞生的魔王，没有任何人在我旁边，就这样安静地永远沉睡……毫无羁绊得离开这个世界，我感到十分害怕。”
“但我不能对宿傩说，我只认识他，而我知道他一定会嘲笑我。”
“然后我结识了人类，看到老人的子女围绕在死去的长辈身边，流下怀念的眼泪，我想，真好啊，”虎杖闭上眼睛，“我也想被这么簇拥着。”
“我也想被爱着。”
“后来那些人都被宿傩杀了。我再也没接触过人类，直到四百年前。”虎杖感到手被人轻轻握住，“我无法恨你们。即便遭到背叛，我也无法忘记那时候感受到的一点点的温暖。”
一点点的爱，对虎杖来说就足够了。
无论是人类不经意的一个笑容，还是魔物因崇拜喃喃的祈祷，虎杖需要它们。
向谁说明呢，魔王如此的寂寞。
手掌被抓紧，用力之大，让虎杖微微有些痛。
“我想神不会因为我对魔物的感情而惩罚我。”
虎杖睁开眼。夏油杰的声音有些沙哑，“……就像他给予你祝福，不是让你去做缰绳、魔物和人类之间的筹码。而是希望你去尽情的喜爱……然后得到更多的爱。”
“神爱着你。”
夏油杰吻了他，那个吻非常轻的落在虎杖的额头。
他确信他传达了神的旨意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①
虎杖成功踩到夏油杰了（笑）
②
当时的场景：
宿傩（浑身是血，眼神可怕）：你不会被任何一方接纳！只有……（突然停住）
他想找一个合适的形容，但最终作罢。
谢谢川七桜宝贝——again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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